【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编者按：日本防卫省近日暂停了一项原本具有象征意义的日韩防卫合作计划——首次在日本自卫队基地为韩国军机提供空中加油支援。在美日韩三边安全合作持续发展、日韩试图继续双边防务合作的背景下，此次加油支援计划的失败被日韩媒体视为“泼冷水”。 1965年是日韩邦交正常化的起点，也是两国逐步推进双边防务合作制度化的起点。回顾过去60年日韩防务合作的兴起，不难看出历史和意义。领土问题常常导致两国直接合作失败，而朝鲜半岛局势和美国的介入往往成为日韩深化双边防务合作的动力。日韩防务合作在走向制度化的同时，也受到美国政策取向、日韩双边关系稳定性、政治共识等诸多因素的复杂化。 “我们不会在领土问题上让步。”据韩国《亚洲商报》报道，军机加油支援计划的请求是韩国提出的。韩国希望比日本允许空军特技飞行队“黑鹰”于11月初在日本冲绳县那霸空军基地进行加油停留，然后于11月中下旬前往阿联酋迪拜参加航展。韩国《朝鲜日报》o分析称，韩国提出的加油请求本身就意味着“可能对制度化合作的考验”——这种合作的军事必要性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评估两国社会对军事互助的接受程度。 《亚洲商报》报道称，出于促进日韩防务合作的目的，日本在评估韩国的要求时原本采取了积极态度。由于日韩尚未签署相互提供燃料和弹药的物资和服务协议（ACSA），日本原计划根据自卫队规定“只要不妨碍自卫队执行任务，就可以免费提供燃料”，为韩国飞机提供临时加油支持。如果此次加油支持能够落实，将被视为对未来ACSA谈判的“轨道探索”。日韩之间 事实上，日韩之间关于ACSA的谈判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了，但至今尚未签署。 ACSA 是冷战后由美国首先向北约盟国推广的。它原本是美国和北约国家军队在多国行动、训练或人道主义救援时相互提供后勤保障的制度安排。后来进行了修订并进一步扩大到符合条件的非北约国家。日本于1996年与美国签署了ACSA，并在此基础上与澳大利亚（2010年）、英国（2017年）、加拿大（2018年）、意大利（2024年）等国家签署了类似协议。日本目前仍在与多个国家就签署 ACSA 进行谈判，包括德国（2023 年 9 月推出）、菲律宾（2025 年 7 月推出）、新西兰（2025 年 4 月推出）等。其他国家通常会在1至3年内启动ACSA谈判，其中与韩国的谈判时间最长，也最不平衡。 2011年初，日本和韩国开始取消与ACSA和相关军事协议的联系。 2012年5月，相关协议草案基本定稿。但仅仅一个月后，韩国政府不顾国内舆论反弹，宣布推迟与日本签署ACSA。当时，公众和政界普遍对日本殖民统治的历史记忆非常敏感，认为与日本缔结这样的军事或情报协议可以重新揭开历史伤痕。此后，尽管日本和韩国的官方文件中并未提及 ACSA，但包括外交关系委员会在内的智库和政策观察员普遍描述了日本与韩国之间的 ACSA 谈判。和韩国一样“花了很多年”和“坚持”。尤其是2018年12月“雷达照明”事件后，日韩防务关系再次受到重视。韩国军机部署在日本自卫队基地可能是“历史上的第一次”，被认为是恢复日韩防务合作的重要一步。近几个月来，日韩两国实际上已经发出了一系列关系回暖的迹象，从7月日韩外长会晤，到9月日本防卫大臣十年来首次访韩，再到马来西亚防务商会和Acsa签约可以恢复。然而，日本在实施前夕突然叫停了加油计划。对此，日本《产经新闻》评论称：“随着日韩合作不断推进，暂停加油支援非常紧迫。暂停该计划的原因是，一些预定接受加油的飞机飞越竹岛（韩国称“独岛”），该地区是日韩长期存在主权争议的地区。对此，韩国解释称，这是航展前的一次飞行。日本政府认为，此事很难获得民众支持。竹岛问题在日本国内长期以来一直敏感，尤其是涉及防务合作时，可能性较大。引起各方关注的日本政府人士表示，这一结果“非常令人遗憾”，并表示“我们绝不会在领土问题上做出让步”，但仍希望未来继续加强合作。韩国《韩国国民报》用“潘多拉魔盒”来形容ACSA在韩国的重要性。韩日关系。报道称：“经历过20世纪日本帝国痛苦占领的韩国无法接受日本自卫队合法进入朝鲜半岛的大门打开。”回顾1965年邦交正常化以来韩日防务合作，几乎每次合作都会吃光，就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引起人们的强烈担忧，两国当局不得不再次将其关闭。美国一直扮演着重要推动者的角色，利用与日韩的同盟关系推动日韩防务交流与合作。与韩国邦交正常化后，日本开始意识到韩国的重要性，韩国也是美国的盟友。 1967年8月起，日韩两国举行日韩内阁会议几乎每年都会有一次。 1969年11月，日本首相佐藤荣作和美国总统尼克松在联合声明中表示，“韩国的安全对日本自身的安全至关重要”。这一说法被学术界称为“韩国条款”。 1970年7月，第四次日韩内阁会议举行。会议重点讨论了政治和安全问题，以回应尼克松政府从韩国撤军的“战略紧缩”决定。韩国要求日本充当“军事援助提供者”，日本也决定向韩国提供约1亿美元贷款，用于支持重型机械、特殊钢等具有军事影响的产业。但随着世界格局的演变，中美关系开始缓和，朝鲜半岛开启了对话渠道。日韩对周边局势认识的不对称开始显现。相比韩国坚持军事和国家安全威胁，日本外务省认为，国际局势的缓和和战争可能性的减少给朝鲜半岛带来了更重要的问题，集中在经济和政治层面。 1981年，里根就任美国总统，以“恢复美国领导地位”为使命，再次重视与日韩同盟。 20世纪90年代初，朝鲜半岛核问题爆发，日韩加强防务交流。 1994年7月，时任韩国总统金泳三呼吁日本政府共同应对朝核危机。 1998年10月，韩国总统金大中与日本首相小渊惠三举行会谈。双方表达了建立“日韩新型关系”的愿望，并发表了《日韩联合声明》。宣言发布后，日韩防务合作开始呈现制度化趋势。例如，1999年，日本海上自卫队与韩国海军进行了首次战后搜救演习，此后几乎每两年举行一次。然而日韩之间的历史包袱不允许两国防务合作长期升温。 2001年，日本历史教科书新整合问题导致日韩关系再次恶化。韩国宣布暂停与日本的所有防务合作。韩国国防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两国之间的军事交流必须建立在正确理解历史和相互信任的基础上。”朴槿惠执政期间（2013年至2017年），他的政府多次不要求日本o “正确认识历史”，认为历史问题是韩日关系发展的主要障碍。日韩防卫合作制度化进展有限。但与此同时，美国的介入也促进了日韩两国的防务合作。 2011年初，日韩开始就ACSA和军事情报保护协定（GSOMIA）进行谈判。重要背景之一是美国亚太安全架构的重新布局和朝核问题的升级。当时美国《华盛顿邮报》称，这是日本和韩国采取的“受到美国大力鼓励的一步”。 2012年6月，美日韩举行联合海军演习。这次演习被称为“三国首次正式的三边联合海军演习”。 2014年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报告称：“当日韩政治环境不理想时，美国在推动两国走近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2016年11月，日韩正式签署《军事情报保护协定》，让日韩两国能够在实际防务合作中，这也是日韩两国直接签署的第一个防务协议。 《韩国时报》称，这意味着两国就军事情报保护和共享达成制度安排，允许双方直接交换军事机密信息，而无需经过美国。然而，该协议的实施并不顺利。 2018年12月“雷达照明”事件导致日韩多项机构性防务合作暂停或减少d. 2019年，日本对韩国实施关键半导体材料出口管制，并将韩国从“白名单”中剔除。韩国认为，这是日本对韩国法院判决日本企业必须支付太平洋战争期间劳动力“消耗”费用的报复。同年8月，韩国宣布不再续签军事保护协议，引发日本强烈抗议。该协议后来在美国的压力下于11月暂停。尹希岳上任期间，日韩两国的防务合作得到了很大改善。 2023年美日韩“戴维营峰会”不仅将推动三边安全合作，还将鼓励日韩加强防务合作，避免历史和领土问题对日韩或美日韩造成影响。自从J去年6月，美日韩还在东海举行了多次名为“自由边缘”的多领域联合军演。美国的政策走向将会产生温和的影响。据多家韩国媒体报道，当前韩日防务合作主要集中在危机通报、情报共享、海空联合训练等低敏感领域。这种具有信息共享和沟通机制的“技术合作”，由于是基础性的，所以比较容易进行，障碍也较少。涉及军事援助协议、联合行动计划等机制性合作，因涉及领土、历史等政治敏感问题，短期内难以取得重大进展。一位长期研究韩日关系的韩国学者接受《环球时报》专访时分析韩方表示，高石内阁虽然向民众强调“未来聚焦合作”，但在独岛问题上依然保持强硬态度，韩国对军方也同样持谨慎态度，将扩大对军队的信心。因此，韩日直接防务合作很难在短时间内从象征性接触走向制度化、常态化。在韩美日三边合作不断推进的同时，韩日双边合作的推进更多地依赖于美国主导的平台。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研究员路耀东在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未来日韩关系将主要在美日韩“戴维营框架”下进行。韩国。该框架下达成的相关协议为日韩双边防务合作提供了基础和方向。他评估说，日本新首相高市早苗的任命对日本的防卫政策产生了明显影响。防卫预算方面，日本政府决定提前实现防卫费占GDP比重提高至2%的目标。他还举了例子，如果日本成立国家情报院并通过反间谍法，日韩两国可以基于“戴维营原则”进一步深化双方在原有军事保护协议上的合作。谈及美国防务政策可能转向关注国内事务的趋势，路耀东认为，这将对日本防务合作的动力机制产生微妙影响。拜登执政期间，美国更加积极推动美日韩三方合作。如果美国未来调整全球战略，可能会促使日韩独立协调，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两国防务合作的内在需求。 【环球时报驻日韩特约记者 邵楠 李志银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李明 环球时报记者 李迅典】